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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在宣纸上的童年

五年级 2025-07-21 868字 于诗涵
我偶然翻出抽屉里那支秃了毛的狼毫笔,笔杆上还留着幼时咬出的牙印。当手指轻触到它时,指尖仿佛又沾上了洗不掉的墨渍,耳边也渐渐响起妈妈教我写毛笔字时的叮嘱…… 起初是觉

我偶然翻出抽屉里那支秃了毛的狼毫笔,笔杆上还留着幼时咬出的牙印。当手指轻触到它时,指尖仿佛又沾上了洗不掉的墨渍,耳边也渐渐响起妈妈教我写毛笔字时的叮嘱……

起初是觉得好玩,狼毫在掌心痒痒的,墨汁会渗进宣纸绽开细小的绒毛。可当妈妈让我独自临写《九成宫》时,那些横平竖直突然变得陌生。毛笔蘸了墨,笔尖悬在宣纸的上方时,我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妈妈示范时那行云流水的动作,此刻在我手中却像举着一根不听使唤的木棍。笔尖刚触到纸面,墨汁便"唰"地变成了一团黑斑,像一只嘲讽的眼睛。我慌忙提起笔,墨滴却顺着纸纹爬出一条歪扭的"蚯蚓",狼狈地瘫在格子外。"横"本该平直如弦,可我的手腕僵硬得犹如生了锈,钱条中途突然一抖,成了拱起的"柴担";"竖"写到末端,因收笔太急,硬生生劈出个分叉的"燕尾"。整张习作布满畸形的笔画:有的宛如被压扁的毛毛虫,有的仿佛是喝醉的竹竿,墨色更是深浅不一——有的地方干涩得露出纸纤维,有的却糊成了乌云般的墨团。最恼人的是那一撇。妈妈反复叮嘱要"如刀锋般利落",可我的笔尖总在转折处打滑,撇尾软绵绵地直拉着,像条断掉的绳子。我死死抓住笔杆,指节发白,可笔下的字却越发扭曲,好似在宣纸、上跳起了踉跄的舞。我望着自己亲手"创造"的怪异符号,突然觉得它们正在咧开嘴嘲笑我。

我把笔摔在桌上,墨点溅在袖口上,像委屈的泪斑。妈妈没说话,从木匣里取出一沓泛黄的宣纸。我看见最底下那张,歪扭的"永"字旁批着"戊辰年冬,七岁,初习"。原来她小时也写得如此笨拙。"墨要磨得浓心要静得下。"母亲重新为我润笔。"嗯!"我重重点了点头。

后来每个周末,我都会在书桌前坐定,手腕从僵硬到舒展,墨色从凝滞到流畅。仍记得那个夏日的午后,蝉鸣慵懒,细碎的光斑在宣纸上跳跃。我反复尝试写"海"字,可三点水总连不成气韵。我盯着帖上的字静静沉思,忽然发现每个点都宛若跃动的浪花,提按之间自有波潮的节奏。反重耐心尝试后,当笔尖终于在纸上画出满意的弧线时,夕阳正把砚台里的余墨染成了琥珀色。淡淡的墨香会教会我,每个横折竖钩里,都藏着耐心等待的时光。就像砚台里的墨要慢慢磨,人生的故事也要慢写,才能在纸上留下真正的痕迹。

韶光如流,虽说童年渐渐离去,可宣纸上那些散乱或工整的墨字,却每每书写着我的童年,使我常常捡回那逐渐远去的记忆。

啊!我的氤氲在墨香里的童年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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