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结的力量 蚂蚁，如此弱小。 这是一种只有几毫米的物种，一脚也就踩死了。 在外婆家吃饭时，我思来想去：“我们男生唱...
秘密
初一
2025-07-21 1166字
姜佩瑶
有一个秘密，珍藏至今。 “外婆，我肚子饿啦！” “这就做你最爱的盐水鸭！” 又是一年金秋，外婆家。话音刚落，她已走到墙角那只半旧的陶缸前。金秋的风掠过院墙，将陶
有一个秘密，珍藏至今。
“外婆，我肚子饿啦！”
“这就做你最爱的盐水鸭！”
又是一年金秋，外婆家。话音刚落，她已走到墙角那只半旧的陶缸前。金秋的风掠过院墙，将陶缸边的桂花碎瓣卷到她的蓝布围裙上。缸口蒙着的纱布上还沾着细碎的盐粒，一双布满褶皱的手轻轻掀开纱布，带起一股干燥的咸涩气息，混着院子里的桂香，竟生出种奇异的和谐。她弯腰从缸底捞出一只沉甸甸的布袋，粗麻布的纹理里嵌着星星点点的白，那是腌渍时渗出来的盐霜。今年腌渍时，她不动声色地少撒了一把盐，此刻指腹下的盐粒，竟比记忆里稀疏了许多。
布袋解开的瞬间，整只鸭子的轮廓便清晰起来。鸭皮白净得像初雪覆盖的湖面，皮下脂肪透着淡淡的乳白，在廊下的天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。这是外婆前几日特意去镇上挑的麻鸭，肥瘦得宜，此刻经过盐与花椒的腌制，皮肉间早已浸满了醇厚的底味。她将鸭子放进搪瓷盆里，指尖抚过鸭身，像是在检查一件精心雕琢的玉器，哪里的盐粒多了些，哪里的皮皱需要展平，都一一细细打理。
她端着搪瓷盆往厨房走，廊下的桂花香跟着衣角溜进灶间。厨房的大铁锅早已烧得温热。她拎起鸭子，在清水下细细冲洗，拇指在鸭腿内侧的盐霜处多蹭了两下，水流顺着指缝汇成细流，露出鸭身紧实的肌理，带走的盐粒在盆底积成小小的白痕。“多冲会儿，囡囡怕咸”，她轻声念叨，声音混在哗哗的水声里。然后将整只鸭放入锅中，又从柜里摸出一小包棉纸裹着的香料，是她提前晒好的，抖开时还带着阳光的燥香。这些香料撒进锅里，再添上几片生姜，最后注满清水，水面刚好没过鸭身，像给鸭子盖上了一层透明的被子。
“咕嘟咕嘟”，炉火舔着锅底，锅里的水渐渐泛起细密的泡泡。外婆守在灶前，手里拿着长柄勺，不时舀起热水淋在鸭身上，让热气均匀地渗透每一寸皮肉。水汽氤氲中，她的白发被染成了淡淡的银灰色，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滑落，滴在灶台的瓷砖上，洇出小小的湿痕。
随着水温升高，锅里的香气开始不安分地往外钻。那是一种清冽又醇厚的香，盐的咸、香料的辛、鸭肉的鲜，在蒸汽里纠缠、融合，最后变成一股带着穿透力的气息，钻进院子中的桂花香里，钻进路过的风里，甚至钻进隔壁邻居家敞开的窗子里。外婆掀开锅盖，用筷子轻轻戳了戳鸭腿，见肉质紧实又带着弹性，便关了火，让鸭子在卤汤里继续浸着，像让一个贪睡的孩子再多赖会儿床。
傍晚时分，鸭子被捞出来，沥干水分。外婆拿起刀，沿着鸭骨的纹理轻轻划开，皮肉应声分离。鸭皮依旧白净，却多了层半透明的光泽，像蒙着一层薄冰；鸭肉则是淡淡的粉红，肌理间嵌着细密的油花，像是上好的琥珀里藏着的金丝。她将切好的鸭肉小心翼翼地放在青花瓷盘里，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，顿时让这盘菜有了生动的灵气。
这便是外婆在灶台前守了一下午的成果——用盐粒、香料和耐心，熬煮出的、只属于金秋的味觉牵挂。
然而——
尽管街坊邻居都夸外婆的盐水鸭是一绝，其实啊，我一直不太习惯这盐水鸭的咸鲜。可是，可是我又怎能辜负外婆的一番心意呢？况且，况且这个秘密已经珍藏了那么多年……
“囡囡，吃鸭啦！”
“嗯，外婆做的盐水鸭最好吃啦！”
金秋的月光，清透、温柔，一如这盘子里的鸭肉，也如这绵长的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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