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天空就像娃娃的脸,说变就变。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,天空一片湛蓝。转眼间,天空像是被谁打翻了墨水瓶,变得阴沉...
暮色的温柔
午后的阳光像揉碎的金箔,穿过梧桐叶的掌纹,筛成星点碎光落在青石板上,风一吹,便跟着晃荡,活像撒了一地会呼吸的萤火。我踩着“哒哒”的脚步声往前走,目光被街角旧书店牢
午后的阳光像揉碎的金箔,穿过梧桐叶的掌纹,筛成星点碎光落在青石板上,风一吹,便跟着晃荡,活像撒了一地会呼吸的萤火。我踩着“哒哒”的脚步声往前走,目光被街角旧书店牢牢吸住——木质招牌褪得发浅,边缘磨出细毛边,像被岁月摩挲过的旧信纸;“墨香书屋”四字是老板用毛笔写的,虽然我不太懂,但是我觉得墨色淡如薄纱,笔锋苍劲有力,与周围玻璃墙格格不入。
推开木门,“吱呀——”一声轻软悠长,像老时光打了个温柔的哈欠。混着旧纸霉味、油墨清苦与老松木温润的气息涌来,像一双手温柔的拂摸少年的心事,瞬间揉碎外面鸣笛声和喧嚣。老板优闲的坐在窗边藤椅上,藤椅扶手磨得发亮,露出浅棕木质材料。他头发白如细雪,都梳的一丝不苟,黑框老花镜,枯瘦手指拿着一本书,缓慢的翻了一页,声音很轻。见我进来,眼角皱纹像湖面荡起的波纹,轻点下头,又沉回书页里。
书架是深棕实木的,从地顶到天,像沉默的山拦着喧嚣。书挤得满满当当:有的封面磨破角,露着浅黄纸芯;有的边角卷成小波浪,像一枚简朴又精致的书签;有的烫金书名褪成淡痕,如时光暗号。指尖拂过书脊,粗糙如老树皮,光滑似平静的湖面,凉暖涩滑间,像触到蜷在时光里的灵魂,静静等着被唤醒。
文学区里,一本《城南旧事》像静待开放的花撞进眼里。淡墨画的老北京胡同,灰瓦如洗墨,土墙泛旧黄,墙根爬着浅绿苔,胡同口歪脖槐树上还藏着小人影。这画面一现,我忽然想起爷爷:他坐在老藤椅上摇蒲扇,说清晨胡同里,卖豆浆的吆喝像浸蜜的糖,甜悠悠飘远;傍晚巷子里,炊烟裹着饭菜香与笑闹声,像熬暖的粥,稠稠裹着整个胡同。
抽出书,书页间飘着浅淡油墨香,像晒过太阳的旧书,带着时光的甜。在角落木桌坐下,桌面留着几道划痕,像笔尖划过的心事。阳光穿过浮动的金屑般的微尘,落在书页上,给字迹镀上暖黄光晕,连字里行间都浸着温软阳光。读英子看骆驼咀嚼,睫毛像小扇子扫着心;读到送妞儿离开,心里塞着湿棉花般发涩;翻到“爸爸的花儿落了”,鼻尖一酸,眼眶浸得发暖。
不知过多久,老板轻轻的走了进来,轻的让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我旁边,放下印着淡蓝的白瓷杯。茶水冒起细白汽,裹着茉莉淡香。“这本书载着好多回忆,”他声音轻如风擦梧桐叶,“我年轻时也捧着它坐一下午,总觉得书里胡同比天还大。”
夕阳给窗框镀上暖金时,我合上书,指尖蹭过封面水墨画,小心放回书架。推开木门,“吱呀”声如时光道别。回头望,暮色里的书店像一个沉静的老太太,梧桐叶被晚风拂得“沙沙”絮语。我知道,这藏着墨香、暖茶与故事的角落,会是我总想着回来的地方——就像明天的阳光,仍会穿过梧桐叶,把碎金般的光,洒在褪色的招牌上,照亮那本等着再被翻开的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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