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萍安是福

二年级 2025-10-05 3341字 陈乐
萍安是福 傍晚的田头,晚风卷着稻穗沙沙作响,几个村民蹲在田埂上嚼舌根。 “听说了吗,李寡妇养了个女娃子。” “他男人不是好多年前就没了吗,哪来的孩子?” “不知道和哪个

萍安是福

傍晚的田头,晚风卷着稻穗沙沙作响,几个村民蹲在田埂上嚼舌根。

“听说了吗,李寡妇养了个女娃子。”

“他男人不是好多年前就没了吗,哪来的孩子?”

“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吧,反正昨儿见那女娃子差不多有这么高。”男人的手在自己胸口处比划了一下。

女人啧啧两声,“这寡妇真是……”

李寡妇不姓李,姓梅,梅花的梅,这是鲜少有人知道的秘密,李是她第一任丈夫的姓,在李寡妇生下的第一个儿子夭折之后,他的婆婆一口咬定是李寡妇的姓氏才克死了自己的宝贝孙子,逼着她改姓。改姓没多久,她男人就因为喝醉酒在包工头那儿闹事被打死了,她婆婆嫌她晦气,以150块钱的价格给她买到了隔壁村的一个50多岁的老男人。那老男人是个色鬼,整日花天酒地,今儿在这招惹了个小姑娘,明儿就跑哪家宾馆去鬼混,每天一身酒气的回家,但倒也不给李寡妇添乱。虽说没有夫妻之实,李寡妇觉得能过一辈子也行,直到她男人出去偷人偷到了个官家的太太,被官家抓住,活活打死,官家嫌丢人,往外只说她男人是被李寡妇捉奸在床,李寡妇气不过给掐死的。一传十,十传百,倒又变成了李寡妇给她男人克死的。

后来,李寡妇就没有再改嫁过,媒人给她介绍,就当着媒人的面,一头撞在供桌的桌角上,血流了一地……媒人再不敢给她介绍了。

现在突然发现李寡妇身边有个跟她半高的小孩,村里每个人都新奇的要死,想要跑去看看这孩子。

“小姑娘,你叫什么?”

“梅萍。”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看上去并不友善的大人。

“姓啥?”边上的女人凑过去问。

“姓梅。”

男人和看热闹的人交换了眼色,小声嘀咕着“她自己姓李,两任男人也都不姓梅,不知道是哪个村的,还有这么洋气的姓。”

梅萍是李寡妇在车站捡的,李寡妇去赶集,看见梅萍坐在车站边上,身上的衣服脏脏的,消瘦的脸庞上挂着双大大的眼睛,那双眼睛看上去让人欢喜的不行。

李寡妇很喜欢女孩,她跟第一任男人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,只是还没看一眼,就被婆婆溺死在尿桶里,嘴里骂着“生个赔钱货,亏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。”李寡妇想伸手去抢,被婆婆一巴掌打到地上。第二天天还没亮,婆婆就把她从床上叫起来叫她去挑粪。

那天赶集,李寡妇心不在焉,付钱多付了都没有察觉,同村的王姐撇了一眼李寡妇还没收零钱就走的背影,把小贩找的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。

回去坐车的时候,李寡妇特地往路边看了一眼,梅萍还坐在那里,李寡妇可怜这小孩,招呼梅萍过来,问她在干嘛,爸爸妈妈呢。没成想,梅萍嘴一撇,说自己是从镇上的福利院里跑出来的。

李寡妇原本劝梅萍早点回去,别在这里太久会让福利院里的人着急的,梅萍却搓了搓手,摇了摇头:“不要回去,他们要我嫁人,但我想读书。”

李寡妇看着眼前半大的小孩,脸色蜡黄,看着也就15、6岁的样子,手上起了一层层老茧,很瘦,脖子上一根根骨头清晰可见。

“给你相了哪个男人?”

“没见过面,只说给了二百块钱的彩礼钱,让我收拾好东西,明天嫁过去。”

李寡妇看着面前的小姑娘,“那跟我走好吗?我供你上学好吗。”

“好。”得到的回答异常坚定,“只要不嫁人,我都行。”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我没有名字,到福利院里的人都叫我萍儿。”

就这样梅萍跟着李寡妇回去了。

很久之后,李寡妇问梅萍为什么敢跟她回去,不怕她是人贩子把她抓走。

“阿妈,”梅萍抓住她的手说,“我相信你啊。”

李寡妇没有食言,当晚,她典当了自己手上的镯子,又在隔壁镇托了些人给梅萍找好了学校。

李寡妇很喜欢这个孩子,将她视如己出,干活更起劲了,每次赶集总会带些糕点或鱼虾回来。从跨过门口的那个门槛,梅萍就像李寡妇生的一样,跟李寡妇很亲,跟在她后面“阿妈,阿妈”地叫。从进门开始,梅萍就没有干过活,李寡妇不让她干,总和她说女人要多读书,以后才能离开这里,许个好人家,好人家都是有佣人干活的,才不用女主人动手。

梅萍很争气,也很会读书,在中学里总是名列前茅。老师常摸着胡子对李寡妇说:“这丫头是个读书的料子,将来定有出息。”李寡妇听了,眼里闪着泪光,粗糙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,仿佛已经看到梅萍穿着光鲜的衣裳,坐在明亮的厅堂里。

日子虽清苦,但有了盼头。李寡妇天不亮就起身,磨豆腐、编草鞋,夜里就着油灯缝补衣裳。梅萍趴在小桌上写字,偶尔抬头,看见阿妈被灯光勾勒出的侧脸,便偷偷把“一定要让阿妈过上好日子”写进了作文里。

有段时间,村里人都说梅萍疯了,每天嘴里不知在念什么东西,有会算命的甚至跟李寡妇说,“这姑娘命薄,活不过这个冬天。”李寡妇不懂,只是拉着梅萍去镇上的医院里开了几方中药,说是能补血驱寒的,又给她添置了几件新衣服。

“阿妈,我想去北京读大学。”有一天,梅萍突然在睡觉前似是说梦话一般和李寡妇说。

“你说什么?阿妈没听清楚。”李寡妇年纪大了,耳朵不太好使。

梅萍在小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,嘴巴靠在李寡妇的耳朵边,大声地说“阿妈,我想去北京读大学。”

李寡妇往边上看去,屋里没有灯,但是她好像看见了梅萍眼里的光在月光下发出灿烂的光。

梅萍开始更加刻苦地学,每天天不亮就往学校赶,晚上很晚才就着一闪一闪的路灯回家,到了后来,便不再回家,住在学校里面。李寡妇心疼闺女,天天做了饭就往学校赶,变着法地给梅萍送好吃的。

“这母女俩真是奇了怪了,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,到底是给人男人家生娃子的。”王姐嘴里嗑着瓜子往地上吐了一口。

“那女娃子最近跟疯了一样,天天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念些什么,楞个儿知道是不是疯了。”

高考是去市里考,梅萍两天都住在市里,李寡妇没有再往学校跑,在家里紧张地搓着手,也没开过火,就着咸菜,和着前几天剩下的冷稀饭,一有空就往路上跑,看看有没有人来。

“你老往路上跑干嘛?”王姐端着碗饭在路边站着,时不时把自己挑剩下的骨头扔到脚边喂狗。

李寡妇一边张望,一边回答“我闺女这两天去市里高考,不知道回来没有。”

突然,李寡妇兴奋地往东边跑去,接过梅萍肩上挑着的扁担,“让妈来,考了两天累了吧,稍微歇歇,妈回去给你做好吃的,妈买了好多好吃的。”

“好啊好啊。”梅萍蹦蹦跳跳地跟在李寡妇后面。

“这姑娘,都是惯的,等到了婆家,有的受的。”王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
等成绩地几天,梅萍没出过家门,李寡妇让她安心地在家等着,过两天带她去镇上的网吧查成绩,梅萍嘴上答应着,总是趁着李寡妇下地,偷偷编几双草鞋。李寡妇总念叨着草鞋怎么多了,她也不说话,只是狡黠地笑了笑。

李寡妇把梅萍养的很好,原本瘦巴巴的孩子,跟了她三年之后,倒像是个城里长大的孩子,脸白白嫩嫩的,双手也不再老茧遍布。

查分的日子很快就来了,李寡妇早早地就起了床,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件大红色衣服,衣服边上微微泛黄,这是他嫁两任丈夫穿的嫁衣。

“阿妈,走,去查成绩吧。”梅萍甩了甩扎好的两个小辫,又在辫子尾巴那加了两个大红的蝴蝶结。

成绩出来了,不出所料,梅萍考的很好,足够去北京了,李寡妇特别高兴,买了一把糖果,走到挨家挨户地去报喜,遇到人就说,“我闺女考上大学了,北京的。”

“前段时间不是说那姑娘疯了吗?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,怎么现在倒是考上大学了。”

“你懂啥,人家在背英语背古文呢,赶紧巴结巴结李寡妇,说不定以后人梅萍当上大官了,还能帮衬帮衬我们呢。”

有人酸溜溜地说:“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。”

梅萍考入大学的那一年特别冷,学校放假放的很早,梅萍回家,发现李寡妇咳了两个月不见好,却死活不肯抓药。腊月初八,她硬撑着熬了一锅腊八粥,看着梅萍喝下最后一勺,突然说:“萍啊,阿妈给你攒了嫁妆钱,就压在炕席底下……”话没说完,一口血溅在灶台上。

梅萍跪在雪地里求遍了全村,终于借到一辆板车。

村里人一听是李寡妇病了,都摇摇头,对着梅萍叹气:“你妈啊,你去上学这半年,每天都起早贪黑的,根本见不着她开火,有几次咱们这儿下了暴雨,她硬是淌着水就过去了。”

她拖着高烧的李寡妇往县城医院赶,路上车轮陷进冰窟窿。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竟爆发出骇人的力气,连车带人扛过雪沟,指甲掀翻了都浑然不觉。

医生翻开李寡妇的眼皮直摇头。弥留之际,她突然吃力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镯子,是当年她抵给典当铺的那只,她在这半年里给别人做工才赎回这个银镯,里面还有新刻的四个字“萍安是福”。

当晚,李寡妇走了,梅萍回到了家里翻开了炕席,下面压着厚厚的一沓纸币和一张皱巴巴的纸条,纸条上面是李寡妇歪歪扭扭的字迹:“这是阿妈这些年给你攒的嫁妆钱,你拿着,喜欢的咱就嫁,不喜欢的这钱你就去城里买套房子,自己住着舒服就好。妈的墓上得写妈的大名,不然妈在下面会怨你的”

李寡妇的坟被立在了屋背的山头上,上面刻着她真实的名字“梅兰”。

梅萍摸着墓碑上的“梅”字,明白阿妈一生从未屈服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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