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舌尖上的褶皱

小学 2025-10-22 2070字 张嘉睿
舌尖上的褶皱 北仑区顾国和外国语学校八年级1班张嘉睿 夏夜里最浓稠的风,总裹着小龙虾的鲜辣气息,漫过老巷的青砖灰瓦。记忆里那口铝制炒锅还在滋滋作响,外婆佝偻着背,指尖

舌尖上的褶皱

北仑区顾国和外国语学校八年级1班张嘉睿

夏夜里最浓稠的风,总裹着小龙虾的鲜辣气息,漫过老巷的青砖灰瓦。记忆里那口铝制炒锅还在滋滋作响,外婆佝偻着背,指尖的褶皱里嵌着洗不净的虾黄,在昏黄的灯光下,正一点点把夏夜的燥热,熬成舌尖最暖的刻度。

那时我总蹲在灶台边,看外婆处理小龙虾。她的手不好,关节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变形,指腹上的纹路深得像老树皮,却灵活得很。指尖捏着虾头,拇指轻轻一拧,“啪”的一声,虾线便被完整地抽出来,动作利落得像在完成一场仪式。清水漫过青红色的虾身,她反复揉搓着虾壳,指缝间的褶皱里积了细碎的泡沫,又被清水冲散,只留下指尖淡淡的腥味——那是属于外婆的,独有的夏日气息。下锅时最是热闹。菜籽油烧得冒烟,姜片和蒜粒丢进去,瞬间爆出浓烈的香。外婆端起装满小龙虾的瓷盆,手腕微微一扬,青红色的虾群便争先恐后地跳进锅里,溅起一串油星。她握着锅铲翻炒,手臂上的皮肤松弛着,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可每一下都精准地裹住每只虾。当豆瓣酱的红油慢慢染上虾壳,她又撒下一把干辣椒和花椒,浓郁的香气瞬间冲出锅沿,钻进鼻腔,勾得人直咽口水。

我总急着要吃,外婆便会停下动作,用指尖捏起一只刚入味的小龙虾,在汤汁里蘸了蘸,递到我嘴边。她的指尖带着锅沿的温度,轻轻碰过我的嘴唇,褶皱里残留的汤汁蹭在我脸上,辣得我直咧嘴,她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像揉皱了的纸,却盛着比汤汁更浓的温柔。

后来我才知道,外婆的手对辣椒过敏,每次炒完小龙虾,指尖都会红得发肿,夜里常常痒得睡不着。可只要我暑假回家,灶台边总会准时响起炒虾的声响。她从不说疼,只把剥好的虾肉一个个放进我的碗里,自己却只啃着虾壳,说不爱吃肉,只喜欢嘬那点汤汁的味道。我那时不懂,只顾着把虾肉往嘴里塞,鲜辣的滋味在舌尖炸开,却没看见她偷偷在围裙上蹭着发红的指尖,更没留意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笑意。

去年夏天,外婆走了。整理她的遗物时,我翻出了那口铝制炒锅,锅底还沾着暗红的酱汁,像凝固的记忆。我学着她的样子买了小龙虾,笨拙地处理着虾线,指尖却总也找不到那份熟练。当小龙虾在锅里翻滚,香气弥漫开来,我却突然红了眼——原来那鲜辣的滋味里,藏着的从来不是虾本身,而是外婆指尖的温度,是她褶皱里藏着的疼爱,是她把自己的不适悄悄藏起,只把最好的留给我的心意。

我捏起一只小龙虾,轻轻剥开虾壳。虾肉的鲜香在舌尖散开,眼眶却突然湿润。恍惚间,仿佛又看见外婆站在灶台边,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白发上,指尖的褶皱里沾着虾黄,正笑着把剥好的虾肉递过来。那画面在记忆里不断放大,直到每一道褶皱都清晰可见,直到我终于读懂,那些藏在褶皱里的爱,早已刻进我的骨血,成为舌尖上最温暖的密码,无论走多远,只要想起那味道,就知道有人曾用尽全力,把爱熬成了岁月里最鲜美的汤。

如今,我也常常给家人炒小龙虾,学着外婆的手法,认真地处理每一只虾。指尖偶尔也会沾染上虾黄和红油,像接过了一份传承。当家人称赞味道鲜美的时候,我总会想起外婆,想起她指尖的褶皱,想起那个弥漫着鲜辣气息的夏夜。原来,有些爱从来不会消失,它会化作舌尖上的记忆,藏在每一道褶皱里,在时光里沉淀,在味蕾上绽放,成为生命里最温暖的印记。

舌尖上的褶皱

张嘉睿

夏夜,风卷虾辣香,外婆佝偻,旧铝锅吱响,虾黄嵌进掌纹,灯黄如蜜,熬沸燥热,麻辣翻浪,舌尖刻下一枚滚烫的夏印,久不散。

我总蹲在灶台边,看外婆对付小龙虾。她指骨粗大,关节鼓得像老竹节,却灵巧地捏住虾头,拇指一旋,“啪”脆响,乌亮虾线整条跳出,像白绸带落水。青红虾壳在她掌心翻筋斗,泡沫碎钻般嵌进掌纹,又被清水冲走,只剩淡淡腥甜绕指,混着柴火的烟,成了我记忆里最清晰的夏味。

油锅吱啦拉警报,青烟顺着梁缝爬,姜蒜噼啪踩火星跳霹雳。外婆右腕一挑,铝盆倾斜,青红小龙似跳水兵“哗啦啦”冲进去,沸油惊炸,金珠四溅,吻她手背成小红印。左手老锅铲在松垂臂弯里翻浪,红油滚成晚霞,虾壳亮成釉;干辣椒、花椒撒雪,麻辣香“砰”地炸蘑菇云,老猫眯眼逃,我急咽口水。她回头,笑得像夕阳碎进皱纹,霞色盛满。

我总猴急张嘴,外婆便停锅铲,捏起一只红油透壳的小龙虾,在酱香里滚半圈,递到我唇边。她指尖沾着锅沿的烫,轻触我嘴,褶皱里的汤汁溅上脸颊,辣得我直抽气,她却笑得眼尾挤成干花,皱褶里盛的温柔比辣更浓,让我甘愿再被烫一次。

后来我才知道,外婆的手对辣椒过敏,每次炒完小龙虾,指尖都会红得发肿,夜里常常痒得睡不着。可只要我暑假回家,灶台边总会准时响起炒虾的声响。她从不说疼,只把剥好的虾肉一个个放进我的碗里,自己却只啃着虾壳,说不爱吃肉,只喜欢嘬那点汤汁的味道。我那时不懂,只顾着把虾肉往嘴里塞,鲜辣的滋味在舌尖炸开,却没看见她偷偷在围裙上蹭着发红的指尖,更没留意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笑意。

去年盛夏,外婆走了。整理她的遗物时,我捧回那口凹痕累累的铝锅,锅底暗红油渍像干掉的晚霞。我笨拙捏虾头,虾线总断,热油溅臂,辣痛蹿心。香气一涌,眼前浮起她红肿指节悄悄在围裙上猛蹭却笑着哄我快吃的模样,泪比酱汁先咸。

我捏起一只小龙虾,指尖微颤,剥裂脆壳,“咔嚓”声像旧门锁被拧开。虾肉弹进舌尖,辣香撞泪,油雾蒸腾里,外婆忽现:昏灯镀她白发成金,深皱指节沾虾黄,像枯叶脉里盛晚霞。她笑着递来整块虾尾,我张嘴承接,却咬到回忆,咸涩涌喉。

此刻才懂,那层层褶皱是爱的年轮,把最鲜美的岁月,熬成我一生随身携带的,最暖密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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