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女孩站在梅花桩上,笑容灿烂。 攀岩馆内,我已穿戴好了护具,却迟迟不肯踏上梅花桩。“快点去爬呀!”妈妈催促。...
指尖上的山河
音乐是淌在时光里的河,而钢琴,是我渡向山河的舟。 很小的时候,黑白琴键就成了我掌心的星河。那时的我总盯着琴谱上的“小蝌蚪”发呆,手指按在键上像笨拙的蝶,连不成连贯的
音乐是淌在时光里的河,而钢琴,是我渡向山河的舟。
很小的时候,黑白琴键就成了我掌心的星河。那时的我总盯着琴谱上的“小蝌蚪”发呆,手指按在键上像笨拙的蝶,连不成连贯的风。最难熬的是练《车尔尼》的日子,单调的音阶裹着暮色爬满琴盖,我盯着窗外晃动的树影,晚风吹得叶尖晃成模糊的绿,楼下的孩子正追着气球笑,那笑声顺着窗缝钻进来,挠得我心尖发痒。我忽然把琴盖“啪”地合上,这黑白的牢笼,哪里关得住想飞的念头?可刚起身,指尖却蹭到了琴键边缘磨出的薄茧,那句“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”忽然漫过来,像月光漫过琴键。我重新掀开琴盖,让指尖落回那片黑白的旷野。从错音连篇到渐入佳境,原来坚持是把碎掉的音符,重新缝成月光的样子。
后来的日子,琴键成了我的眼。弹《回旋曲》时,指尖是春日裹着野花香的风,落在键上时带着“叮咚”的震颤,我分明看见山野里的虞美人举着粉蕊摇晃,风裹着蒲公英扑在我脸上。我赤着脚踩过沾着露的青草,裤脚勾住星子似的花瓣,连呼吸里都裹着甜。指尖一转,《青石巷》的雨就落下来了:是戴望舒的油纸伞,伞沿坠着的水珠“嗒”地砸在青石板上,洇开一圈苔痕。我把指腹贴在键上轻揉,连呼吸都放得像巷口的云,生怕惊碎那片湿软的诗意,指尖按下去的重音,是雨打芭蕉;抬起来的轻颤,是卖花姑娘的竹篮晃过巷尾。
最难忘是班级合唱的那个午后。礼堂的聚光灯像一捧暖雪落在琴键上,我攥着衣角的手浸出了汗,指尖刚碰到键,就被那片暖烫得缩了一下。台下的窃窃私语裹着松香飘过来,前排的班长朝我眨了眨眼,比了个“加油”的口型。深吸一口气按下去,《年少的味道》顺着指缝流成了河,歌声裹着琴声漫开时,我看见同学们仰起的脸,有人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,有人跟着旋律轻轻晃着肩膀,连后排总爱走神的男生,都抿着唇盯着歌谱,睫毛沾着光。唱到高潮的转音,我的指尖忽然顿了半秒,不是忘谱,是想起上周练到深夜时,琴键硌得指尖起了薄茧,我把脸埋在琴凳里,眼泪砸在谱子上,晕开“年少”两个字的墨痕。可此刻,那些被琴键硌疼的时光,都顺着这声转音亮了起来,像把揉皱的糖纸重新展平,露出裹在里面的甜。
曲终时掌声漫上来,裹着礼堂的暖气流过我的耳尖。我偏头看见窗外的云,正拖着蓬松的尾巴路过檐角,忽然懂得:钢琴从不是我的“拿手好戏”,是我把日子熬成糖的锅。那些想摔谱子的夜晚,那些沾着汗的指尖,那些藏在琴键缝隙里的晨昏,都熬成了指尖的山河。最好的拿手好戏,从不是完美的技巧,而是把平凡的日子,弹成独属于自己的、永不谢幕的乐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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