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山 炽热的夏天,浓烈的阳光虽然很热,但这丝毫阻挡不了我和爸爸、妈妈、妹妹爬九峰山决心。 刚到九山峰山脚下,一阵轻...
夏日的印痕
空调吐出的冷风在房间里打着旋,指尖划过遥控器上的温度数字,忽然就想起那些没有恒温设备的夏天。岁月悠悠淌过,当年浮在夏日水面的清凉碎片,早已沉成生命河床里最温润的卵
空调吐出的冷风在房间里打着旋,指尖划过遥控器上的温度数字,忽然就想起那些没有恒温设备的夏天。岁月悠悠淌过,当年浮在夏日水面的清凉碎片,早已沉成生命河床里最温润的卵石。如今被各样制冷机器环绕,却再寻不到那样透骨的沁凉。原来那凉意从不止于水流或井水,更来自对世界毫无保留的扑入——人生最透彻的爽快,从不在恒温设备里。它藏在邻里围坐时碗筷相碰的情意中,在跳入激流时胸腔鼓荡的勇气里,在双手从井中拎起甘冽的笨拙与真诚里。
傍晚的木桌是被父亲从堂屋角落拖出来的。桌面木纹间嵌着油亮的暗渍,是无数夏夜烟火熏出的年轮。暮色漫上来时,院角的竹丛被风摇出沙沙声,送来的凉意刚好吹散白昼最后一丝燥热。我们围桌而坐,碗筷相碰的脆响里,饭菜香混着草木清气漫过来。邻家王婶端着碗碟走来,碗沿还沾着青豆的翠色;李大爷挪过竹椅,老蒲扇摇出"噗噗"的轻响。谁家腊肉的咸香,谁家新麦馒头的清甜,在晚风里缠成一团。蒲扇摇啊摇,故事和笑声便像萤火虫,在暮色里飞成一片。人声淌成河,漫过一日的焦躁,也漫开了人间烟火最朴素的褶皱。
最难忘是石桥上的纵身一跃。桥下的河水,是我们眼里会呼吸的避暑仙境。桥墩爬满滑腻的青苔,桥面石板被晒得滚烫,赤脚踩上去,脚心像踩着一串火星。我们光膀子扒着桥栏往上爬,深吸一口气便直直扎进水里。身体撞进水面的瞬间,寒凉像无数细针,穿透皮肤直往骨头里钻,积攒了整日的热意从每个毛孔仓皇逃窜。水流温柔地裹住身体,浮出水面时,浑身骨头都轻了三分。河水清得能看见水底荇草在摇,阳光穿过水面,在河床上织出晃动的金网。我们互相泼水,笑声要把云层都震碎。烈日早被水揉成了碎银,皮肤上的水珠,颗颗都闪着少年人无惧无忧的光。
解渴的至味,是井水冲的橘子水。攥着几毛零钱从集市买回橘子粉,脚底板都透着急,一路小跑奔回院里的老井。木桶"哐当"撞响井壁,拎上来的井水甘洌得晃眼,倒进搪瓷杯,撒入橙色粉末的瞬间,细小的气泡"滋滋"窜起,像井水在杯里活了过来。杯壁立刻沁出细密的水珠,凉意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。小口啜饮时,甜里带酸的汁水滑过喉咙,凉意顺着血脉淌遍四肢百骸。那时没尝过城里冰柜里的花样,这井水与橘粉搅出的简单滋味,便成了顶奢侈的享受——仿佛把整个井窖的清凉,都化作舌尖上跳跃的甜凉精灵。
被岁月泡得久了,寻常滋味反而愈发清晰。木桌上飘的饭菜香,纵身一跃溅起的水花,井水冲开的橘子粉末,都是时间为我们封好的琥珀。里面藏着的,哪里只是消逝的夏天,分明是生命里最鲜活的印记。
相关文章
最新作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