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里的考题

初一 2025-08-01 606字乐俊晨

腊月的寒风像小刀似的刮着脸，我和李猴子揣着半盒＂雷王＂鞭炮，在结了冰的田埂上留下两串深深的脚印。村西头李大爷的水缸冻得发亮，冰面在阳光下泛着青光，缸沿上垂着两尺长

腊月的寒风像小刀似的刮着脸，我和李猴子揣着半盒＂雷王＂鞭炮，在结了冰的田埂上留下两串深深的脚印。村西头李大爷的水缸冻得发亮，冰面在阳光下泛着青光，缸沿上垂着两尺长的冰溜子，活像屋檐下挂着的透明钟乳石。

＂嘿！看我的！＂我甩出第一个炮仗，＂啪＂地在冰面上炸出个小坑。我们轮番往缸里扔炮仗，冰碴子蹦到脖子里，冷得人直缩脖子。当冰面裂出个铜钱大的窟窿时，我捏着防水炮的手直打颤——这比期末考试最后那道附加题还让人心里没底。

＂往水里扔试试？＂我声音发颤。李猴子眼睛一亮，麻溜地把炮仗塞进冰窟窿，我俩屏住呼吸蹲在缸边。＂轰——＂闷响过后，水花溅了我们满身。等水雾散尽，缸壁上那道裂纹活像老师用红笔打的叉。

远处传来咳嗽声，李大爷扛着柴禾从拐角转出来。我以为要当逃兵，却见李猴子从羽绒服内兜掏出个鼓囊囊的皱巴巴的红包，倒出一把皱巴巴的毛票——那是他年前年后的“辛苦费”。李大爷正用葫芦瓢舀裂缸里的水，冰碴子碰着瓢底＂叮叮＂响。＂大爷，＂李猴子把钱塞过去，＂俺爸说了弄坏东西要赔。＂

老人皲裂的手上沾着泥土，却转身从厨房里捧出两个烫手的烤红薯。补缸匠来的时候，我们蹲在墙根啃红薯。铁锤敲打铁箍的＂当当＂声，跟教室后墙挂钟的＂滴答＂声混在一起。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李猴子突然说：＂要是刚才溜了，这缸准得变成心里头的大疙瘩。＂

如今每次路过，阳光在铁箍上跳跃的样子，总让我想起那个冬天——生活这场没有标准答案的考试，最难的从来不是试卷上的题目，而是面对错误时，是否敢在良心的答卷上，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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